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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裂经典散文

栏目: 文学 / 发布于: / 人气:3.07W

这是一个小山村,隔一条蜿蜒绵长的河岸。村庄形似爬上岸上的老龟,青色的屋顶在晨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村裂经典散文

我第一次来认识他们一家的时候,我指着这些暗淡的色泽,对妻子说,记住这样的面容就记住我们这儿有个亲戚。

村庄不小,河岸把它们抱在怀中。我问:这条河经常淌水么?第一次见面,因为他年龄比我小几岁,说话的样子很谈吐。从他的话语里知道这条河有个靓丽的名字:玉带河。

和他坐在河岸上聊了一早晨,也让我在山风习习的早晨看到了村庄出水的样子,从容里她有窄窄的乳名,想着河岸,名字也受到水的拘谨,叫渠湾。

油菜已经收完,打碾完备。油菜地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像刚刚洗净的秀发,迷人、清醒。油菜杆堆积成大垛。他告诉我,这是牲畜一年的口粮,天阴时还得需要篷布盖着,这草堆最怕捂,时间一长,喂了牲畜,牲畜就会得病。

这些草杆躺在玉带大地,静静地,呼着安恬的鼻息,像刚分娩完孩子的少妇,幸福、眩晕。

他们一家五口,在这地方还算小家庭。他的父母很年轻。我们进门的时候他的父亲刚喂完牲口,拍着双手,把一身的热情从农活中卸下来,怯怯的和我握了一下手。他的母亲远去外地打工,墙上挂着相架,木质的框子,极有沧桑感,样子看上去比他的母亲要苍老的许多。

因为结婚略欠了些小账,都是亲戚的。为了及时调整亲戚关系,维系来往走动,他们这几年几乎全家出动,远走新疆,近走酒泉武威,一年下来还完了人情债,手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宽裕。

他们的家离山口很近,山上翠绿的松柏郁郁苍苍,支撑着天空的高度,天在这里很高。

和他认识缘于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前些年来我们居住的'村子里打过工,当时她还是一个大姑娘,从她的穿戴我一眼就看出已经花落有家了。一次,妻子和她开玩笑说,将来如果她有孩子我们就去栓成干儿子或干女儿。

第二年冬天,一个陌生的电话使我和妻子慌乱无策,是她?她有孩子了?

在确定消息之后,我和妻子办了些礼物前去。因为是第一次做亲,打问了乡里乡亲,礼俗都是按照我们这儿的办置了。孩子很聪敏,皮肤黑黑的,眼睛里释放着抵对陌生人的光芒。她与我们起初相识的姑娘判若两人。她刚刚出满月,臃肿的棉袄缠裹着廋小的身子。脸上的妊娠斑形似抹在墙皮上不太均匀的泥巴。她见我们来了,笑容依旧灿烂,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样子尴尬,自卑。

茶是当地从山上采撷回来的,略苦,很涩。一碟子烧饼很考究,花样丰富,软软的,一定是为我们的赴约特意准备的吧!妻子悄悄用目光试问我。我下意识点点头,意思让妻子多吃点,以便学学这手艺。

晚饭过后,我依然来到这条河流的跟前,仔细揣摩着,屏息来自河底的水汽。青山黛色,绿水河流,夕阳缓缓的沿途洒下余晖,多妙的景色啊。我的心底荡起敬慕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抵御从山隙间刮来的山风。朦胧中,我临靠在一位纯洁无邪的村姑旁边,感觉她的体肤。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我在世俗的教唆下,关闭了这层单薄的亲戚关系。时间的界面上他们送给我的山蘑菇、山豆子、山药……都在淡味里消耗殆尽。加之在父亲去世的时候,不知何由,他们没来送丧。我彻底淡薄了对他们的印象。他们似乎是我记忆里的碎石子,已被巨大的洪流冲到心外的沙漠上去了,干涸的无影无踪。

这几天正是儿子中考冲刺阶段。妻子突然说,我们的干儿子也该小学毕业了吧!

电话的那头是他的父亲接的,说是都去了开发区,哪儿他们租了一片地,在地里拔草、施肥,很忙的。

晚上,电话响了,是他们!

妻子欣喜若狂,问了孩子的近况以及他们这几年的光景。电话的声音很脆弱、无力。

妻子怏怏的坐下来,呼吸急促,像是受了委屈似得。妻子气呼呼的说,这些人咋搞的,又生了,又是个和尚!说是让计划生育的罚了款,这不,肚子又大了,正在躲呢……

惊颤中我仿佛看见了他们夫妻佝偻着身子在烈日下农做。远处,玉带河的水,依旧像他们矜持的笑容。那河流彻底把这个村庄豁开了一条口子。裂缝中,青山在阵痛中努力分娩村庄的黎明!贪婪的黄昏却试图把这河流洗洪,像一堵坝,挡在河流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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