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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过韩集散文

栏目: 文学 / 发布于: / 人气:8.42K

韩集,不过是故乡的一个小集镇。每年清明,陪母亲回乡给故去的外公外婆扫墓,都要经过韩集,但每一次车过,都会激起我的一些记忆。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一个人。

车过韩集散文

那时,我在鄂南小镇读书,喜欢上了诗歌。因为诗歌,喜欢上了一个少女。我们一起读诗,一起写诗,一起参加各地的诗会。但我们仅仅是彼此欣赏的一对诗友,当然也不排除暗生情愫。然而,一直到毕业,彼此也始终没有表白。也许是太熟悉太了解了,让一段可能的故事戛然而止。在与她交住的过程中,最感谢她的是,她把她的一位读省农校的闺蜜M介绍给了我,这可以说是我一生的幸事。其时,虽然一直未曾谋面,但M喜欢读哲学,而且她还有一笔好书法,就这两点,已够深深地吸引我了。很快,我和M成了笔友,一个星期要通好几通信,总是这通信还没寄出,下通信又写出来了。邮递员都熟悉我了,同学们还以为我在和外校的女孩谈恋爱了呢。呵呵,只有自己知道,我和M探讨的多是哲学问题,还有,就是交流一些读书的心得。记得我读了路遥的《人生》和《平凡的世界》后,把书寄给了M,并写了一封很长的信,谈自己的感受,谈人生的理想和困惑之类,总之,每次寄信都是超重的。

就这样,我和M神交了将近年把,M终于来小镇了,我这才第一次见到了M。M不是那种十分漂亮的女孩,但很有内涵,加上妙龄和不俗的谈吐,和我的想象一样,确是蛮吸引人的。而且,从聊天中知道,M竟与我还是半个同乡呢,我外婆家长岭岗与她的老家韩集不过一刻钟的车程。凭这,我和M又多了一份亲近感。

仅见这一次,后来,仍是通信,一直到我毕业进了一家银行做职员。M留校作了一名老师,我们依旧在信中交流读书的心得,相互寄些彼此都喜欢的书。

记得在等待分配的那个夏天,我和我的高中好友D回了一趟母亲的老家。其时,外公外婆已经过世,只有姨妈还在老家。是夜,睡在文教巷的竹床上,看着外公手植的两棵樟树已长成参天大树,星星从婆娑树影的缝隙漏出点点星光,仿佛中,外婆给我在树下摇着蒲扇驱着蚊子的那一幕又浮在眼前。

天亮了,人醒了,但却还沉浸在儿时的旧梦中。在二表姐的招呼下,吃罢早点,告别姨妈,拿上大表姐的135照相机,就往M家的韩集奔去,很想再见见一年多没见的M。那时,也没有手机什么的,也不知M是不是在家,连M家的韩集在什么方向也不知,反正什么也没考虑,就买好车票搭车上路了。

车只开到蔡家榨,我们下车后,找个老乡就问,韩集怎么走?老乡说,那还远着呢,得走个把小时。好在,我们年轻能走,边走边问,终于到了韩集。这是一个路边的小集,没镇没街,只有一条通向红安的马路。仿佛听母亲说过,红安那边有个叫“觅儿”的'地方,她以前回故乡,总是坐到觅儿的车,看来,我们是坐错车了。

到韩集后,我们连忙打听M家,挨着村子问,终于,找到了M家。当到M家时,我显然失望了。果然,M不在家,已在学校进行暑期上岗培训了。M的母亲热情接待了我们,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我们吃。其时,M的父亲在外承包工程,只有她的母亲和几个弟妹在家。M的几个妹妹很漂亮,我一连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在M家住了一晚,我们就准备离开了,M的母亲真诚的挽留我们,但M不在家,我们自然没有留下的理由。M的弟弟把我们送到韩集,在等待觅儿开往HP的班车时,我们到集上的一家小买部转了转。我见到了一本没有封面的书,看内容发现是巴金的《寒夜》。那是个书很少的年代,于是,我把这本没有封面的《寒夜》买了下来,回家后,给这本书贴了一张很好看的封面,至今都还放在我的书架上。等了好半天,车来了,和M的弟弟告别,第一次韩集行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HP县城里,我在邮电局了给M挂了个电话,在嘈杂的吱吱声中,借着电波聊了会儿,后来,不知怎么就断线了,再怎么挂都无法挂通,只好作罢。

等我再有机会回HP老家时,已是又过了年余。那年春节假期里,大表姐出嫁,我作为家里的代表出席。在表姐出嫁的婚典结束后,我闲着无事,在城里晃了几天后,猛然决定去韩集。因为我想,春节M应该是在家的。可春节的车相当不好搭,于是,我决定骑自行车去。当我把想法给姨妈说时,她说:“那好远啊!”我说:“不怕!”姨妈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后,就让姨父把他的自行车检查后给我了。

我兴奋地骑上车向韩集奔去的,过前川河,上HP大桥,城镇乡村处处张灯结彩,年味浓极了。不由得记起小时候,和母亲回乡过年的情景。我们那时蜗居在鄂南乡村,只有回HP过年,才能坐在电影院或剧院里看鄂南山乡里看不到的电影和戏剧。

在这样不知不觉的回忆中,我把车子骑得飞快,过六指,穿蔡榨,约莫骑了三个多钟头,到了韩集。当我出现在M面前时,她惊讶得不得了,连连说:“梅子,梅子,你怎么来了呢?”看到我风尘仆仆的身影,M连忙把我引进家门。见过M的父母,招徕M的弟妹,给他们的相片也带来了。吃过晚饭,我和M在她家的二楼,就着炭火,促膝夜谈,文学历史,风土人情,乡村野史,一切尽在话题中。不知不觉,时钟过了12点,M的母亲又给我们端来热腾腾的肉汤,我们边喝边聊,一直到东方发白,鸡鸣不已,我们才结束谈话。

第二天,我和M带着她的弟妹,在田埂上踏青寻春,在山岗上折腊梅赋诗。我知道,M有副好歌喉,在我们的起哄下,她站在原野上,来了一曲《十五的月亮》,歌声嘹亮,音域宽广,飞过这沉寂的田畴,越过这静静的山岗,传得极远远。吃过午饭,我就得返回HP县城姨妈家了。M依依不舍,当我骑上车回头望时,M还站在马路边。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去过M家了,但继续通着信,继续寄一些彼此喜欢的书。后来,她家也搬到了WH的吴家山,再后来,她父亲过世,再后来,我结婚,她出嫁,再再后来,我们在武汉也见过,也一起吃过饭,那种纯真的青春友谊,也一直保持到现在。

车过韩集,记忆的不是流年,而是一段青春年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