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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夏初樱桃红-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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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滋味的美,吃过的人莫不颔首赞同。每年春末夏初,地处乌蒙腹地的昭通樱桃就上市了。水灵灵、亮晶晶、红灿灿的樱桃装在各种篮子里,流动在大街小巷,引人馋涎欲滴。作为每年春来首先上市的樱桃,其美首在清爽,与其他水果比起来,甜味不显,酸味不彰,滋味丰富,柔滑细腻;次在色泽艳丽,水灵通透,吹弹可破。樱桃在乌蒙山腹地栽种范围很广。贵州的毕节、威宁;四川的金阳、雷波;云南的昭阳、鲁甸、彝良、大关、镇雄、永善等地都可看到樱桃树的倩影。乌蒙樱桃产地中海拔最低的是500米左右的金沙江、牛栏江、朱提江两岸的河谷地带,海拔最高的是2000米左右的昭鲁坝子各乡镇。樱桃随海拔上升次第成熟。最早的是江边河谷地带的樱桃,每年四月初就开始上市,最晚的是昭通坝子洒渔河畔青岗岭乡的乐得古、沈家沟村,要到五月下旬才能成熟,时间跨度达到两个月。据村间老人说,旧有品种的樱桃栽种已经有300多年的历史了,近些年新引入的樱桃品种中最有名的称为“美国大樱桃”,也叫“车厘子”,成熟期要长一些,果实柄长粒大,色泽紫红,果肉紧实,较旧品种的樱桃要耐储藏一些。乌蒙山腹地这一区域的樱桃,最负盛名的是昭鲁坝子的小寨乡和旧圃镇杨家湾。

乌蒙夏初樱桃红-经典散文

每年四月中旬到五月上旬,小寨乡月亮河两岸,高低错落的田野间,浓绿的樱桃叶掩映着火焰一般灿烂的樱桃,人们不仅可以在山头路畔一饱眼福,也可以在路边临时形成的集市上采购新摘的樱桃尝鲜,还可以走进樱桃园中自己采摘。为推广此一特色农产品,鲁甸县在2006年4月下旬,举办了首届樱桃文化旅游节,邀请著名歌唱家蒋大为、杨洪基等前来演出,当时就吸引了临近地区近万名游客前来欣赏歌舞,采食樱桃。自此以后,每年的樱桃文化旅游节都会吸引大量游客到鲁甸品鲜果、尝小吃、感受农家文化。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蜿蜒的山区公路上车流不息,田野间人声鼎沸,人们不仅品尝樱桃,还顺便品尝各种风味小吃,采购农家菜园里出产的各色菜蔬,偏僻的山乡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闹市。小寨樱桃渐近尾声时,海拔稍高、气温稍低的旧圃镇杨家湾樱桃便闪亮登场。

杨家湾坐落在昭通坝子西北角的昭鲁河畔。河两岸和锦屏山、九龙山的半山腰,布满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樱桃园。五月上旬,杨家湾公路两边停满了来自周边地区的车辆,集镇上、公路边的临时集市如同过节,男女老少从四面汇集至此,绝大部分的人们匆匆走过集市,进入早已熟悉的樱桃园,与园主一边寒暄,一边安排晚饭,一边急匆匆走近或高或矮的樱桃树,急不可耐的摘下今年的第一颗樱桃,送进嘴里细细品尝,比较着与往年樱桃的滋味。各个园子的主人们一脸笑容,递上盛樱桃的篮子,他们知道,亲手采摘的樱桃才最甜,一面介绍园子里每一颗樱桃树的特点,一面回头让家人杀鸡宰鹅蒸腊肉,为客人准备农家晚宴。进园吃樱桃的老人们恬淡自如,仔细挑选熟透的樱桃,放进嘴里慢慢品味,品味的时间长且仔细;中年人不疾不徐,自信的选择颗粒最大,成色最好的樱桃,吮破柔嫩表皮吸着快要溢出的果汁;孩子们不在意樱桃成熟与否,欢笑着摘下或红或黄的樱桃塞进嘴里,笑得汁液横飞的同时,不顾大人反对,喧闹着执意要攀上树梢,采摘那枝头水晶般熠熠闪光的樱桃;少女们拿着手机,一面拍下家人们各种采摘樱桃的画面,一面自拍,清脆的笑声点亮一个又一个樱桃园,纤纤素手摘下粒粒红宝石般的樱桃,送进唇角品尝的姿态,凝集了春天所有的娇美。古人常用“樱桃小口”比喻女子双唇的.柔嫩细腻、丰盈娇艳,娇嫩红唇与晶莹樱桃确实很相似啊!

我自然也是这万千品尝樱桃大军中的一员,我很喜欢欣赏人们对樱桃发自内心的喜爱,我更喜欢在园主老杨没有围栏的庭院里泡上一壶茶,面对着青翠的菜园和菜园里稀疏的樱桃树,慢慢品味这无边无际的欢乐。

老杨是这方圆十余里内最有名的樱桃种植能手,他的樱桃粒大色美、圆润丰盈、酸甜适中。安排好入园品尝樱桃的人们,他便与我一道坐在庭院里喝茶聊天。告诉了我一些吃樱桃的秘诀:“不要摘小(新)树上的樱桃吃,尽管小树上的樱桃颗粒大、色泽嫩;要摘老树上的樱桃吃,就算老树上的樱桃颗粒要小一些,色泽要深一些。”说完他就在我目视中走近菜园,在一棵低矮茁壮和另一棵高瘦虬结的樱桃树上分别摘下一把樱桃送到我面前,让我分别尝尝。我先拿取粒大色艳,果型更为诱人的樱桃塞进嘴里,不错啊,酸酸甜甜的,果肉细腻,汁水丰盈啊!用茶水簌簌口,我再拿起另一种粒小色深,犹如玛瑙般沉实的樱桃塞进嘴里,嗯,果肉要绵实些,甜味要多一些,酸味很淡,还有一种很淡的说不出来的芬芳。我把感受告诉他,他嘿嘿笑着说:“个大的是小树樱桃,去年才挂果,个小的樱桃是老树樱桃,生长了至少20年了,你有没有觉得新树樱桃要酸一些,有点淡淡的涩?就像一个青年,热情有余,沉稳不足,隐含青涩?而老树樱桃沉郁甘香,余味十足,果实中有岁月的味道,像不像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我知道他是一位乡村教师,工作之余,就伺弄老父当年种植的樱桃树以为休闲。我很惊讶他的想法,但我赞同他的比喻,就果实而言,老树樱桃确实比新树樱桃味道要丰厚一些。

“樱桃好吃树难栽。”老杨接着说:“一颗樱桃要成熟,至少过三关。”据他说,一来樱桃花开得早,早春气温很低的昭通坝子,随时会有霜冻,一场霜冻,就可以让一年劳作化作泡影,颗粒无收。所以果农们在樱桃开花伊始,就得关注气候,最简单的做法是在霜冻降临时,在果园四周和园子里用树枝秸秆生火,烟火既可升温,升腾的烟雾还可以阻挡携带霜冻的雾落到樱桃树上,不过这种方法不一定奏效,浓霜大雾降临时,防冻效果不佳。最好的做法是给樱桃树盖上塑料布,每棵树一张,傍晚盖上,次日早晨在一一掀下来,一个园子少则几十,多则几百棵树,所需的人力和辛劳就可想而知了!近年来有人采用大棚栽种,可是成本太高,樱桃的味道也不如露天栽种的好。二来樱桃树需修剪施肥,今年吃的樱桃,是上一年精心管理的结果。修剪是个技术活,修剪质量决定樱桃的产量和品质。施肥同样如此,尽用化肥,损害果树不说,果实的滋味也不好,正确的应当是农家肥结合磷、钾、镁,特别要多用农家肥,才能保证樱桃质量。三是病虫害。在正确给樱桃树治病除害虫的前提下,还得确保农药残留不超标,人人都要个好身体不是?再说樱桃成熟之后,雀鸟祸害不说,自个也会因太熟而落地,最怕的是暴晴或大雨的天气,烈日会晒裂樱桃,而大雨则会打落樱桃,即使樱桃还挂在树上,也会因水分太足而开裂损坏,所以十成樱桃,最终能卖成钱的只有五成。

美味来之不易啊!我从茶几上拿起一颗樱桃细细品尝,鲜美嫩滑的果肉果汁中,似乎有淡淡的汗水的咸味(龚占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