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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陂湖边的村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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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陂湖,位于安徽省合肥市庐江县城东南6公里,纵径10公里、宽3.5公里。水位10米时,相应水面积37.9平方公里。该湖纳瓦洋河、失槽河、黄泥河、县河诸水,过缺口大桥后分流:东流入西河,北流经塘串河过白湖、兆河入巢湖。沙湖位于治东南,径7里,与黄陂湖相连。康熙《庐江县志》记载:“治东南15里,面径8里连沙湖,其北隔一陇达后湖、黄陂。”沙湖在历史上位置分明,现统称黄陂湖。后湖位于黄陂、白湖之间,湖面0.8平方公里,1955年围垦,1972年并入裴岗联圩。受县河及四山之水,东流为西河,自无为县入江。黄陂湖周岸曲折,堤埂沙冲积土,黄泥河、瓦洋河、县河常年夹带大量泥沙流入湖内,日久天长,湖底平浅,水位不高,湖水常泛一层微黄涟漪,故得名“黄陂湖”。

黄陂湖边的村庄散文

我的故乡就在黄陂湖的岸边,也可以说是在县河的岸边。那个名叫“丁山嘴”的村庄,就是我的祖祖辈辈,也是我的童年和少年生活的所在。像那时中国农村所有的村庄一样:我的村庄坐落在地势相对较高的塬上,聚集着几十户人家。灰黑色的草房子,像一颗颗雨后的大草菇,松松散散的散落在塬上塬下。村庄的后首是一片坟茔遍地的墓地……那是逝去先祖的栖息地。村庄的周围是养育村庄的水田。远方,就是刮着四季湖风的黄陂湖和时常飘过白帆的县河。那一大片肥沃的水田,从村庄的边沿一直延伸到县河边和黄陂湖边。连接水田的,是一条条田埂。它像草房子顶上那一根根细细的草绳子,又像腊月被母亲腌制的一根根软软的香肠,日夜不舍的萦绕在村庄的周围。

春天,红花草(紫云英)像一片绿色的大地毯铺满水田。上面洒着水红色和粉白色的花朵,微风一吹,整个村庄都笼罩在又香又甜的空气中。而村庄,就好像是地毯中央,被火烧出的一个大窟窿,在春天的阳光下,暴露着生活本来的面目。在某个春天的午后,我的母亲总是提着一只小小的竹篾腰篮,独自到遥远的圩心,去采集那又甜又嫩的红花草。采集回来的红花草既可以腌制,又可以清炒。在我的记忆深处,依然能嗅到母亲清炒红花草的芳香。

湖里芦苇的叶片,碧绿中泛着丝丝白毫,那是煮米粽的上等材料。家境贫寒且儿女众多的母亲,总是在端午节还没有到来之前,便划起村里打鱼用的腰盆,到湖心去采集那一片片新鲜翠绿的苇叶。每一片苇叶,都能包出一颗上好的米粽。黄陂湖的米粽,远近闻名,母亲的手艺,也远近闻名。多年后,当我在异乡,吃起端午的米粽,总是拿它和母亲的米粽作比较,总觉得现在的米粽,已经没有当年母亲的味道。我知道,母亲的味道,其实就是梦里老家的味道。

夏天的村庄总是和雨水有关。每年的五月,小南风一刮,我的父老乡亲的眉头就会拧成疙瘩。因为五月南风的后面,就是大水。农谚说:五月南风发大水,六月南风半年旱。我的'父亲这时已经顾不得水田里那一望无垠正在成熟的水稻。每天扛着个大铁锹,在黄陂湖的河堤上跑来跑去。橘黄色的河水,一天一天的往上涨,父亲的腰一天一天的往下弯,往下弯的还有水田里的稻谷。村庄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和黄陂湖较劲。没有破圩的夏天,父亲和母亲总是手握金黄色的稻穗,感念老天爷的恩典。而破圩的夏天,我的父母亲凝视那一圩橘黄色的水面,心里总是一个劲地检讨往日对老天爷的不恭。

秋天需要修整被水毁坏的湖堤。那条被夏天湖水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湖堤,需要村庄的村民们,用一挑一挑的黑色泥土垒起夯实。黝黑的湖泥,总是像天然的胶水一样,粘在村民的衣服上,粘在挑泥的筐子上,死都不肯下来。于是村民们就用古老的草绳,网在粗如拇指的湖柳上,并取一个很形象的名字:落子。一根桑木扁担,两端各悬一只落子,既轻便,又实用。整个村庄的秋天,都扛着这条桑木扁担,在湖堤上爬上爬下。修整好的湖堤,在秋风中,像一根泥黑色的带子,把村庄和黄陂湖隔离开来。只是湖风一吹,村庄又会听到湖面上那水鸟的鸣叫,就像黄陂湖听见村庄孩子的喊叫。

初冬的村庄上空,总是漂浮着一层细细的苇絮,灰黑色的草房子上,像搽了一层浅浅的雪花膏,灰黑色的村庄似乎比原来的模样漂亮了许多。它昭示着黄陂湖的芦苇熟了,也预示着有零花钱的好日子来了。熟了的芦苇必须赶在大雪飘来之前收割完,否则,一场大雪倒下来,熟了的芦苇就会被雪压坏。压坏了的芦苇,编不了漂亮的苇席,就卖不上好价钱,我家的油盐及我的书本费将无从着落。收割芦苇是一件很辛苦也很危险的工作。那通体金黄的芦苇,被尖利的柴刀砍到后,会留下同样尖利的苇桩。如果你没有在苇桩上行走的经验,保准你会把自己的脚掌戳穿。就是你有在苇桩上行走的经验,如果不小心,同样会被苇桩戳穿。那鲜血淋漓的场景,每年冬天,都会在冬天的湖滩上演。

为什么上天在赐予子民一份生活的同时,总要附带一个苛刻的条件。面对那一湖黄金般的芦苇,村民们虽然知道其中充满危险,但,身后是张着大嘴的日子,你无可选择。这也许这就是人世间的生活……

湖边的村庄,总是和湖有关。湖面上那高一浪低一浪的涛声,就是村庄的长一声短一声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