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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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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位于熊耳山下,那是我儿时生活过的地方。院子百米开外的山坳里,有一口老井,三面环山,全村人畜饮水全靠它。

老井散文随笔

老井深不见底,水源旺盛,井水常常漫过井沿。它经历过多少年月,谁也说不清。

春天,老井坐在迎春花织就的屏障里,慢慢苏醒。每天上学放学,孩子们总会从老井旁经过。水位浅时,我们拿起拴着绳子的啤酒瓶,往井里一丢,瓶子沉下去,“咕咚咕咚”灌满了水,在里面丢几粒糖精,凉凉的,甜甜的,那是我童年的最佳饮品。喝几口下去,顿觉神清气爽。

夏天,几场大雨过后,井水涨得满满的,似乎要溢出来。放学路上,我早已腹中空空,饥渴难耐,“扑通”一下趴在井沿上,低头就喝到冰凉甘甜的井水,老井抚慰了我的渴望。

暑假,我留在外婆家避暑,和小伙伴一起去放牛。放完牛,大伙儿会把牛赶到沟底的小河滩里饮饱水。我却追不上牛撒欢儿的脚步,上山下山双腿直打战,急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只好把牛赶回家。

夕阳下,外公在村口迎接我,他粗糙的大手抹去我脸上的泪痕,慈爱的笑容驱散了我的不快。外公把牛牵到老井边,用扁担钩着水桶,在井里娴熟地摆动几下,满满一桶水就立在了井沿上。

牛似乎渴极了,大半个头都埋进水桶里。“滋滋滋滋……”牛喝水的声音特别美妙、动听。不一会儿,它那扁塌塌的右肚子就鼓起来了,仰起头“哞——哞——”长啸几声。外公说牛的左边是“草肚子”,右边是“水肚子”,右肚子鼓起来是牛喝饱水的标志。外公牵起牛缰绳,我在后面用木棍轻轻地赶着,夕阳铺了一地,老井也变成金色的了,水面一漾一漾的,和炊烟初上的村庄融成了一幅油画。

秋天干燥,雨水少,井面跌下去很多,孩子们够不着舀水了,天气渐凉,老井安静下来。只有大人们用扁担挑着的两个水桶,才可以够得着井里的水。村里人下地路过老井,不忘打上一壶水,在田里劳作挥汗如雨,口渴时“咕咚咕咚”灌几口井水,顿时精神百倍,浑身充满了力量。

冬天,井面结了薄薄一层冰,把水桶扔下去,冰面就裂开了,出来的水居然是温热的,外婆说,井水是天然泉水,冬暖夏凉。村里人冬天是不到河里洗衣服的,河水太凉。人们从老井里打水,一桶又一桶,温暖的泉水洗涤着村庄的`疲惫和喧嚣。

岁月在老井的眼睛里日渐苍老。年轻人走出大山,在外面的世界里开拓新天地;老年人辛苦劳作,最终叶落归根。老井始终静卧在山坳里,波澜不惊,无言地守护着那方土地。

后来,由于交通不便,村里人集体搬迁,住到了地势更高、出路更好的岭脊上。可那里没有水,尝试多次也打不出一口井,人们只好继续吃老井里的水。由于离得远,用扁担挑水困难,就用架子车装上水罐,套上黄牛去拉水。老井从不让人失望,无论春夏秋冬,总能一罐罐地供着水,清冽的井水滋养了一代又一代村里人。

直到有一天,“饮水工程”施工队在新村北面的沟坎里找到另一处水源,自来水通到了各家各户,老井才完成了它的使命。偶尔路过,老井还在那里,却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喧嚣,只有井沿上的青苔和暗结的蛛网,知道老井走过多少沧桑岁月。

光阴像老井里的水一样慢慢流过,日夜不息。老井最亲密的朋友,我的外公,和村里的很多长者,早已走完人生路。老井宛如一位孤独的老人,默默地守着大山,守着一段荒芜的旧时光。

许多年后,走出大山的我,总是被乡愁萦绕。而老井,时常闯入我的梦里,掬起一捧井水入口,一如儿时般清冽甘甜。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泓生命的泉。